法科生就应该学法学么？
马志超
【关键词】法科生 法学 法学家 法律家
【全文】
这段时间接到好多正在准备司考的大学同学的抱怨，为了松弛心情上网放风又读到了贺卫方先生的《法科学生的前途》，心里老有些抑闷，说不清是哪里不通畅。昨天拜读了赵德成老师的《法科生如何学法学？》，才豁然明白到底是些什么困扰得自己不舒服，信笔写来，交流不敢，权当请教。
法科生该不该学法学？以前看来很简单的问题，慢慢发觉回答起来并不容易。
从现存事实来看，法科生大多是正在学习着法学的，而且学习的程序也及其相似：法理——部门法制度——实习——毕业。我自己也是通过这个程序拿到法学专业的学士证（很寒酸不要笑话）的。回过头来想想，法科生的法学教育带给我的理念是一笔很大的财富，它教给我一种思考问题的方法，然而伴随着财富的是疑惑，我拿着先进的理念指导工作实践的时候发觉常常碰壁。难道我手里的钱不是钱么？是钱，但却是百万英镑一张的钞票，实在不好兑换。这种时候我才真正理解富有到底是什么意思，才开始抱怨老师们为什么不给我点零钱，这么大一张，看来除了跟小说的主人公一样拿着百万大票一挥坐等零钱上钩，没有别的办法了。疑惑积累得多了，起先坚定的答案就动摇了，也就开始反思本初所极力支持的“大学就是要教人思考”的理念是否真的切合实际，是否真的做到了，让法科生都学法学，又是否真的是明智之举。
法科生在学习了法理、历史、制度、法系、类型之后，算是朦胧摸到法学了吧，很多的老师也支持这条道路，因为他们认为这才是法学的正路。然而有种现象值得深思，好多学生学习了关于一个问题的各种制度之后，被问起我们正在实行着什么制度的时候，一脸很无辜的样子，转问我们应该实行什么制度倒是回答得异常坚定。对自身现状根本就没有大体印象，更别说考察，就这么坚定地找到将来改革的真理啦？不禁要问，这些法科生学到法学了么，这真的就是法学的正路么？任何科学都离不开历史和对比的吧，但这些方法也好内容也好，都不应该离开现实原点的，这个原点就是现行法，或者就是法条。知史可以明今，比较可以鉴别，然而刚刚挤过独木桥的法科生对专业现实未有些许了解，科学的方法反而引起了臆想。这就是法学教育的致命伤。实际上，辛辛苦苦想要“教会学生思考”的老师们，很大一部分其实不是教给学生思考吧，只是“交”给了学生“真理”。至于通往真理的道路有多辛苦，学生们大多没有什么感觉，不知道米是怎么得来的人是很难珍惜粮食的，不知道真理得来不易的学生们也会以为他们的理念实现起来简简单单，就越发不会去注重实际了。反对法科生法律教育的老师们讲，法律教育只教给学生法条没有教给学生思考法条背后的合理与不合理的方法，而现在的法学教育教给了学生法条背后的合理与不合理。然而学生根本没有直视法条嘛，超能力般只“透视”到了背后的合理与不合理。于是好多法科生的本科毕业论文嚷嚷着什么制度该怎么怎么建、什么法该怎么怎么改，却连要修改的现行法有多少条都不知道也就不足为奇了。我不认为这些同学真的思考过，真的在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