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试题与“师德沦丧”
刘燕
【全文】
钱钟书先生在《围城》中对师生关系有一段高论：“得学位是把论文哄过自己的先生；教书是把讲义哄过自己的学生。”得过且过是人之常情，但恐怕谁也不愿意公开承认。尤其是在清华、北大或者牛津、剑桥这些名校就读的天之骄子，恐怕对钱先生的理论感到刺耳。这不，最近牛津大学的一位教书先生给学生考试时偷懒，其效果可能是帮了学生的忙，但事情曝光后不仅没有获得学生的支持，还差点引起了法律纠纷。
邓肯•吴博士是当今英国研究18世纪浪漫主义文学的权威。他编辑的《浪漫主义》、《浪漫主义文学指南》，《浪漫主义评论》等著作，在增进人们理解沃斯华绥（——英国18世纪著名诗人）及其同时代作家的生活和工作方面作出了主要贡献，成为各大学英文系的必读书目。吴博士原在格拉斯哥大学任教，因学术研究卓有建树而被牛津大学揽至门下，成为英国文学系的高级讲师。也许是太忙，或许是这些问题很重要，或许是想比较一下名校与非名校学生的差距，总之，今年牛津大学的毕业考试，吴博士把他三年前给格拉斯哥大学英文系学生出的题目又出给了牛津大学的学生。浪漫主义文学是热门课程，有260名毕业生参加了这最后一场考试。
大考过后，学生们蜂拥至牛津镇上的小酒吧开怀畅饮。A君巧遇其故友，该友人三年前刚好在格拉斯哥大学英文系就读。两人海阔天空地神聊，连18世纪浪漫文学也没有放过。A君大概对自己在考试中的发挥比较得意，又兴致昂然地谈起对沃斯华绥诗歌的评价。友人一旁听着耳熟，这不是自己三年前也回答过的考试题吗？A君不信，当下与友人比对各自的考试内容，发现格拉斯哥大学的考试题占了牛津大学试题的60%以上。友人不无得意地调侃道：“都说牛津的毕业考试最难，看来跟我们格拉斯哥的一样嘛！”
牛津大学的英国文学专业在全英大学排名中一直位居榜首。格拉斯哥大学文学系近年来尽管排名不断提升，但迄今只排在第13位。遭到奚落的A君咽不下这口气，愤而投书牛津大学的学生周报，揭露吴博士的“劣迹”，顿时引起大哗。学生们纷纷要求牛津大学行政当局给个“说法”。
“说法”还真不容易找。行政部门最初答复说，考题重复是一种抄袭行为，这可能侵犯了格拉斯哥大学的版权。尽管没有这方面的案例，但是英国版权法的基本原则是雇主对雇员的文字工作成果有版权。即便格拉斯哥大学的试题也是吴博士出的，但是格拉斯哥大学依然可能指控牛津大学侵权。
这可不是学生想要的答案。更让牛津大学没面子的是，格拉斯哥大学很快表示，它不介入，侵权的指控完全是牛津大学自己的事。这使得从法律的角度追究吴博士的责任几乎不可能。从牛津大学的规章制度来看，它只规定了每门课的试题应当由该领域的专家组成的考试小组来拟订，并没有具体规定应当如何出题。吴博士是英国浪漫文学研究的权威，也是这门课的主讲教师，自然是有资格出题。至于他如何出题，似乎也不是学校作为行政管理当局应当干预的范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