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字实际上是集体智慧的结晶，十六字写起来容易，我个人认为本身也来之不易，要贯彻下去更加不易。哪些是宏观，哪些是微观，宏观调节手段以什么方式来干预，比如
税收征收管理法，
预算法，各种单行税法里面的一些规定，以及企业法、
公司法，涉及到宏观调控的，经济宏观调控当然要讲立法。西方国家的经济宏观调控当然要依法来调整。市场监管，刚才你举了海淀区的例子，我昨天刚去海淀区市政管委开会，他们说现在500人还不够，为什么呀？它把很多政府的单独职能通过是政府的改革切下来了，500个人能管海淀区的小广告、黑车、违法建设等等，能管的过来吗？所以，市场监管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十六字方针做起来很难。
至于袁教授在政府规模方面的探索，涉及到很多
宪法方面的东西，我最后想从行政法的角度谈一下我的看法。政府行为中的“政府”，我想界定为小政府，即依法行政里的政府。从这个地方来讲，政府权力是决策，因为中国目前行政权力还是占优势的。上到国家，下到地方的决策，如何建立科学化、民主化、公共参与的机制，现在我们都是大家看“两会”，我觉得全国都再看国家的“两会”，我觉得有点复杂。省、市、县这些地方政府在经济发展、社会发展等地方事务方面有哪些举措，这是老百姓需要关怀的。所以，决策层面要更多强调民主化、科学化的建设。专家、学者、实际部门、公众都要参与，而不是像过去许多愚民政策，把老百姓当成智商偏低、仅仅是被管理者。政府大包大揽的传统模式应该改变。所以，决策，尤其是基层决策，都应该建立科学化、民主化的方式。第二个是执行，说了话不算数，制定的规则就是遵守，否则就是不讲信用。我们招商引资、政府行为很多方面失信于民，就是承诺不兑现。
义务教育法制定那么多年了，我们仍然看到西部有多少小孩上不起学，这是国家、政府没有履行它的义务。而在另外一个领域，比如人口生育领域，我们的地方政府干的就是违反国家法律和政策的事情嘛，甚至可以说严重侵犯人权嘛。这些我们从专业的角度看，是决策缺乏民主，老百姓没有参与。再一个是监督，执行得好就奖励，执行的不好就要监督。执行不好一定是侵犯公民的权利和利益，这个公民是群体的公民或个体的公民。他们的利益受到侵犯怎么办？当然要追求违法执法者的责任，给公民真正有效的救济，使我们的公民真正生活在现代民主社会，活得像个人，站起来像个人，躺下也像个人。袁教授是从宏观的方面研究，我是从微观方面，从具体的个案研究，都是为了要提出具体的解决方案。这样我们既参与到国家的进步中，又能集中所有人的智慧。
谢谢！
王锡锌老师：我想用两分钟讲两个问题。
第一个，如果我们翻开行政法的教科书，我相信99%的第一句话是行政法是关于行政的法。上个礼拜我带着我的女儿，她上初一，我带着她上罗豪才老师家里，她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跟罗老师聊的，她就问了一句话：“罗老师，您说行政法是关于行政的法，但是我在书里面看到法字比较多，但行政比较少”。我觉得从今天袁老师的这个演讲里面我们看到了，行政法其实需要回应一个主题，就是在宏观的层面上，它需要涉及一个大的公共行政体制的问题；在中观的层面上，它需要考虑行政过程；在微观层面上，一些重要的事件，行政法有没有做出认真的回应？在座有很多对行政法有兴趣或就是行政法专业的，应该讲在这三个方面，我们做的都远远不够。我刚刚听袁老师的演讲之后，我有一个感受就是，在行政法的视野中，在宏观、中管、微观这三方面都需要我们去关注制度、过程和事件。
第二个方面，假如我们关注体制问题，关注法治政府的制度问题，我想提出我自己的几个困惑。第一个，当我们讲政府职能转变的时候，中国自行政管理体制改革以来已经搞了二十多年，也改了四五轮，那么我要问的是，我们改了什么？我们有没有达到目标？当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会思考到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目标是什么？这里面就是，我们按照什么样的规范标准来改，我们改革是要达到什么目标？我们这个目标是怎么设定出来的？我觉得这个问题始终是被回避的，这一次也不例外。我们必须追问这个问题。第二个，如何来改？这个袁老师刚才讲了很多我都同意，但我想举一个微观的事件，比如说这一次文化部刚刚出台一个规章，对娱乐业进行管理，这个规章是近几年来一个比较典型的规章。这就是一个管制呀，和我们的实际生活会有关系，两点钟以后所有的娱乐场所都要关掉。政府以什么样的标准、数据、思维来制定这样的一个管制性的措施？我觉得可以通过这样的个案来考虑。第三个，就是改革的推动力。刚才袁老师的看法我很赞同，就是动力不能仅仅是外部的。但是如果我们回顾一下我们历次经济改革、政治体制改革和法治政府建设，中国的改革推动力都是自上而下的，都是政府主导型的。当然，政府主导，陈教授也讲到，政府主导就会有一些既定的改革者，这些改革者能不能做到超脱、中立，现在看来很困难。换句话讲，我的困惑就是，谁来推动改革？改革的动力从哪里来？最近几年来提出的一个最重要概念就是经济体制改革、政治体制改革、行政体制改革之后，有人认为中国最需要的改革是社会体制改革，必须要有民间社会的形成，民间社会必须要在公共生活中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我觉得这几个方面我自己想的不太清楚，借此提出来向袁老师和各位老师、同学请教，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