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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中国市场经济中的秩序*

  当然,理论的产生不是没有理由的;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社会现实是原因,理论是其结果。但也仅限于此。如果超出这个范围,就有可能把理论视为社会现实的对应或图画,进而把理论的逻辑视为社会的逻辑,理论上的关联视为社会的关联,从而落入为后期维特根斯坦批判的语言图象说。在我看来,任何理论,至少在社会科学领域,都仅仅是一种正当化的过程。作者也许在力求再现、并自以为已经真实再现社会,其实他或她的理论是独立的存在。理论有时对实践也起作用,但这并不是因为理论真实地再现了社会或其他研究对象实体,[2]而只是它有这种效用。而就过去的经验看来,具有这种效用的理论,也并不必需是对社会或其他研究对象的真实再现(想一想已被哥白尼“推翻”的托勒密天文学对航海者的效用,想一想维特根斯坦关于语言文字的论述)。我的这种观点似乎过分贬低了理论的作用,其实结果倒可能相反。这种观点恰恰提出理论自身存在的意义,它的意义并不在于其再现了现实——否则,至少未来学或神学对许多学者或许多人都是没有意义的了——而在于其自身,在于其解释力、预测力或其他效用。在这一层面上,社会科学的理论和艺术是同一类型的,都超越对错。此外,这种关于理论自身意义的怀疑主义观点也为学术上“毋必、毋固、毋我”提供了一个基点,至少我们不会因为诸如“经济理性人”的假定不那么“真实”而试图彻底废弃基于这一假定之上的某些学科的理论。
  
七、

  因此,我给自己定下一个也许保守、然而未必是缺乏雄心大志的任务:阅读当代中国市场经济发展过程中的秩序,理解那些已经发生的或即将发生的实际的制度变化。
  因为,秩序是在社会生活中形成的,是人们在自身的行为方式变化后相互间的预期和行为方式的磨合;这不是个别人的才智或洞察力所能完成的,而需要时间的鬼斧神工。这并非是要推卸作为中国当代知识分子一员对社会的责任,而是因为有些工作(例如时间的工作)实在是超越任何人的能力的。此外,真正负责任的履行都必须以了解任务为前提,不了解情况下的“履行”是对己、对他人的不负责任;即使不是试图从中渔利的话,也是过于单纯。
  其实能阅读也并不简单。许多年前,我曾听说过一个传闻,说是一个日本人评论说近代以来只有两个半中国人读懂了中国,一个是鲁迅,一个是毛泽东,还有半个是蒋介石;[3]我当时心里一惊,有康德所说的那种仰望星空之感觉。如今,对这种评价已知道如何反诘,诸如“一家之言”,也还可以施用庄周和惠施论辩的战术。然而当年的那种感觉难以磨灭:要读懂一个社会,谈何容易;即使读懂一个侧面,也不容易。但是,作为一个中国的知识分子,我们不来读,还能靠谁吗?如果这个也不读,那么我们又还能读些什么呢?
  1995年11月26日于北大蔚秀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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