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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与理性

   鉴于此,柏拉图诉诸关于世界的神话,这个世界有两种相继的旋转方式,方向正好相反。
   在头一阶段,每一动物种群都属于一个守护神-牧人领导的畜群。人群由神亲自领导。大地物产丰富,取之不尽;人群随意定居;死后又会复生。至关重要的是:“神是人的牧人,人类不需要政制。”
   在下一个阶段,世界转向相反的方向。神不再是人的牧人;人不得不自己照看自己。因为人类已得到了火。那么政治家的作用是什么?他是否代替神成为人的牧人?根本没有。他的工作是为城邦编织一个牢固的织物。作为政治家并不意味着喂养、照顾和抚养后代,而意味着编织:用大众意见的“梭”把不同的德性编织起来;把相反的性情(不论是鲁莽的还是节制的)编织起来。一流的统治艺术在于把人聚集成“一个以和谐和友谊为基础的共同体”,这样他就能“织出最好的织物”。所有人,“奴隶和自由人一样,都织了进来。”
   这样看来,古典时代对后来在基督教西方变得如此重要的牧领主题最系统的思考似乎是《政治家篇》。我们的讨论似乎证明这一也许最初源自东方的主题在柏拉图时代就已经非常重要,就值得研究,但我们不要忘了,这个主题当时受到了责难。
   不过,也不全然是责难。柏拉图确实承认医生、农夫、体育运动员、教师像牧人一样行事。但是他不承认他们的行动是政治家的活动。他说得非常明确:政治家怎样会有时间来坐在每一个人身边,喂养他、给他音乐,在生病时照顾他?只有黄金时代的神才会那么做;或是像医生或教师一样,为一些个人的生命和成长负责。但是,处于神与百姓这两者之间、掌握政治权力的人不再是牧人。这些人的任务不包括养育一群个人的生命。他们的任务是构建和确保城邦成为一体。简言之,政治问题是,在城邦和其公民的框架中,一和多的关系问题。“牧领”的问题涉及的是个人的生活问题。
   也许,所有这些似乎都非常遥远。我之所以坚持考察这些古老的文本,是因为它们向我们展示了这个问题,或最好说这一系列问题,出现的多早啊。这些问题在西方的历史上一直存在。它们对当代社会依然非常重要。它们涉及的是政治权力和我们称之为”牧领”的权力之间的关系,前一种权力在国家这个统一的法律框架中运作,后一种权力的职责是不断地保证、维持和提高每一个人和所有人的生活。
   众所周知的“福利国家问题”不仅暴露出当今世界的需要或当今世界的新治理技术,我们还必须认清福利国家是用来解决什么问题的:支配法律主体的政治权力和支配活着的个人的牧领权力之间曾多次出现需要微妙的调整,这一调整现在又出现了。
   我无意叙述牧领权力在整个基督教中的发展。很容易想象这其中会有许多问题:从教义问题,比如基督之被称作“好牧人”,直到那些制度上的问题,比如教区组织,或是牧师和主教分担牧领责任的方式。
   我所想做的,是阐释我认为对牧领的发展来说很重要的两三个方面,例如权力技术问题。
   首先,让我们对这一主题在古代基督教著作中的理论阐述进行考察:Chrysostom、Cyprian、Ambrose、Jerome,以及过着修士生活的卡西安或是本尼迪克特。希伯莱的主题至少在四个方面发生了变化:
  1、首先,关于责任。我们看到,牧人被认为对整个羊群和每头羊的命运都负有责任。在基督教的观念中,不仅是每一头羊,而且还包括所有羊的行为,它们易犯的善恶,所有降临在它们身上的事情,牧人都要给出交待。
  不仅如此,基督教还认为在每一头羊和它的牧人之间,存在着罪恶和德性的复杂交换和循环。羊的罪恶也归咎于牧人,在最后审判来临的时候要交待。反过来,通过帮助他的羊群得到拯救,牧人自己也会得到拯救。但是要拯救自己的羊群,他就把自身置于易于迷途的境地;因此,如果他想拯救自己,就必须冒为他人而迷途的危险。如果他确实迷路了,遇到最大危险的将是羊群。不过,让我们把这些悖论搁置一边。我的目的只是强调把牧人和羊群的每个成员绑在一起的道德纽带的威力和复杂性之处。我尤其想强调,这样的纽带不仅涉及到个人的生活,而且涉及到他们行动的细节。
  2、第二个重要的变化涉及到服从的问题。在希伯莱的观念中,神是一个牧人,跟从他的羊群遵守他的意志、他的律法。
   而基督教认为牧人和羊的关系是一种个人的和完全依赖的关系。这无疑是基督教的“牧领”与希腊思想的根本分歧之一。如果一个希腊人不得不服从,那是由于他服从的是法律,或是城邦的意志。如果他碰巧顺从了某个人(医生、演说家、教师)特别的意志,那是这个人理性地说服了他这么去做。而且这一定是为了一个严格确定的目标:被治愈,或学会一项技艺,或做出最佳的选择。
   在基督教中,与牧人的纽带是一种个人性的纽带,是一种人身服从。顺从牧人的意志,不是因为它与律法一致,不是因为这意志只与律法一致,而主要是因为,这是牧人的意志。在卡西安的《修道要旨》中,有许多启迪性的奇闻轶事,在这些故事中,修士由于执行了其上级荒谬绝伦的命令而得到了拯救。顺从是一种美德。这就意味着,顺从不像对希腊人那样,它不是达到目的的一种暂时的手段,它本身就是目的。它是一种永久的状态;羊必须永远顺从于牧人:subditi。如同圣本尼迪克特所说,修士们不根据自己的自由意志生活,他们的愿望处在修道院长的指令之下:ambulantes alieno judicio et imperio。希腊基督教称这种顺从的状态为аπαθεια(apathia)。这个词含义的演变意味深长。在希腊哲学中,аπαθεια表示个人借助理性而对激情施加的控制。在基督教思想中,παθοζ(pathos)是为了自己而对自己施加的意志力。Απαθεια使我们得以从这种任性中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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