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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与理性

   就是一些主题,一些吊诡的、甚至互相矛盾的主题。在中世纪和现代,基督教都相当重视这些主题。在历史上所有的社会当中,我们的社会(我指的是古代结束之后在欧洲大陆西部形成的社会),是最好斗、最侵略成性的,能够实施最骇人的暴力,无论是针对别人还是针对自己。这些社会还发明了许许多多各不相同的政治形式,数次深刻改变自己的法律结构。须知,就是这些社会演化出一种奇怪的权力技术,这种技术把大多数人视为羊群,把少数人视为牧人,并据此在羊群和牧人之间建立一整套复杂的、连续的、吊诡的关系。
   在历史进程中这无疑是独一无二的。同样毋庸置疑的是,在对人的治理中“牧领技术”的发展,根本上改变了古代社会的结构。
  * * *
   为了更好地解释这种改变的重要意义,我要回过头来谈一下刚才谈到的希腊人所说的东西。我知道,人们很容易就能提出一堆反对意见。
   一个反对意见是,荷马史诗用牧人来比喻国王。在《伊利亚德》和《奥德赛》中,πσιμην λαων(poimênla?)这个说法出现了好几次。它修饰领袖,突出其权力的伟大庄严。不仅如此,它还是一种通用的头衔,甚至到晚近的印欧语系文学中都很常见。在《贝奥武甫》中,国王依然被看作一个牧人。同样的头衔也可以在古代的史诗中发现,和在亚述文本一样,这根本用不着奇怪。
   希腊思想提出了同样的问题。至少有一类文本提到了牧人模式,那就是毕达哥拉斯学派的文本。牧人的隐喻出现在阿基塔斯的《残篇》中,为Stobeus所引用。νομοζ(normos法律)一词和νομευζ(nomeus牧人)一词联系起来:牧人主管公平分配,法律也是。所以宙斯被称为Νομιοζ(Nonios)和Νεμειοζ(Némeios),因为他给他的羊分发食物。最后,执政官必须要φιλαυθωποζ(philanthr?pos),即“无私”,必须满腔热忱,像一个牧人。
   阿基塔斯《残篇》的德文编辑Grube说这证明了希伯莱对希腊文学的独特影响。其它评注者,比如Delatte,则说上帝、执政官和牧人之间的比拟在希腊屡见不鲜,无需细论。
   我将仅限于考察政治文献。结果很清楚,牧人的政治隐喻既不见于伊索克拉底*、狄摩西尼**,也不见于亚里士多德。这一点不免令人吃惊,在《Areopagiticus》中,伊索克拉底强调执政官的责任,强调他们要全心全意,关心青年人,但没有一个字谈到牧人。
   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柏拉图经常谈到牧人-执政官,在《克里底亚》、《理想国》、《法律篇》提到了这个观点,在《政治家篇》中则进行了详细讨论。在前三篇对话中,牧人的主体非常次要。有时,柏拉图诉诸那些幸福的日子,那时候人类直接受上帝的统治,在肥美的牧场上进食(《克里底亚》),有时又坚持执政官必须具备一定的德行--与特拉西马克的恶行相对(《理想国》)。有时,问题又变成界定下级执政官的角色:他们就像牧羊犬一样,必须服从“上级”的命令(《法律篇》)。
   然而,在《政治家篇》中,牧领权力成为核心问题,并进行了充分讨论。城邦的决策者,领导人,是否可以被界定为一种牧羊人呢?
   柏拉图的分析众所周知。他用二分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他划分了对无生命的东西发号施令的人(如建筑师)和对有生命的东西发号施令的人,对单个的动物(如一对共轭公牛)发号施令的人和对一群动物发号施令的人,对畜群发号施令的人和对人群发号施令的人。他认为政治领袖是这样一种人:人群的牧人。
   但这种初步的划分并不令人满意,尚需向前推进。把人与所有其它动物对立并不是好办法。对话又全部重新开始。一系列的区分建立起来:野生的动物和家养的动物;水生的和陆生的;有角的和没角的;蹄子分瓣的和不分瓣的;能杂交的和不能杂交的。分类永无尽头,对话离题万里。
   那么,对话的最初发展和随后的失败说明了什么呢?二分法运用不妥,就毫无结果。除此之外也表明,按照牧人和畜群之间的关系分析政治权力的思想,可能在当时还是蛮有争议的。其实,在《政治家篇》中发掘政治家本质的时候,首先掠过对话者脑海的就是这个假定。是否当时这是一个老生常谈?或者柏拉图讨论的是一个毕达哥拉斯派的主题?从同时代的其他政治文本中缺乏牧人隐喻看来,第二个假说更可能是真的。当然,我们可以先不作结论。
   我个人的研究涉及的是柏拉图在对话的其余部分抨击这个主题的方式。他首先从方法的角度论辩,然后又使用了那个世界围绕着自己的轴自转的著名神话。。
   方法论论辩极为有趣。辨认国王是否某一种牧人不是通过确定哪些不同的种可以构成一个羊群,而是通过分析牧人都做些什么。
   牧人的任务有什么特色呢?第一,牧人独自带领着羊群。第二,牧人的任务是给他的畜群提供食物;在它们患病的时候照顾它们;用乐声把他们召集起来,指引它们;安排它们交配以繁衍最优良后代。这样,我们就可以发现东方文本中常用的牧领隐喻主题。
   那么,国王的任务又是些什么?和牧人一样,他也是城邦的唯一的头。但是,其余那些给人类提供食物的又是谁呢?国王?非也,给人类提供食物的是农夫和面包师。人们患病的时候照顾的又是什么人呢?国王?非也,照顾病人的是医生。用乐声指引人们的又是谁呢?是体育运动员(gymnast)而不是国王。如果是这样的话,很多公民(citizen)都有理由宣称他们是“民之牧”。正如人群的牧人有许多竞争对手,政治家也有很多人和他竞争民之牧。这样一来,如果我们想发现政治家的真正面目和本质是什么,我们必须将之从“包围的洪水”中筛选出来,从而显现出在什么情况下他不是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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